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忏悔《Penitent》第一部分-第八章

2023-08-21 22:29:37 来源 : 哔哩哔哩

第一部分 王之门

第八章 


(资料图)

在下方的是什么

我进入了地下世界,内心忐忑不安。

我读过很多书,但可能就是因为读得太多了,所以脑海很容易就能浮现出那些冒险进入冥界的旅行者的许多神话。据说,就连俄耳甫斯,这个名字传遍世界的人,也曾到黑暗中去朝圣。这样的旅程充满了烦恼。在任何一个神话中,旅行者都要付过路费或做出牺牲。进入要付出代价,离开也要付出代价。

但那些都是神话。这里仅仅只是地下,麦布女王的核心。可那些“浪漫主义”的用词让我很困扰。麦布女王是一个神话似乎更真实的地方,就藏表面之下,我很清楚,无论找到入口有多难,尘埃之城就重叠在麦布之城之上。我觉得自己仿佛正在进入一个真正的神话的地下世界,而不是某个愚昧的地下墓穴。一想到自己是在对另一个世界进行某种灵魂探索,而安全的回归需要一些存在主义的惩罚,我就不寒而栗。我觉得我应该带一把七弦琴,或者带些硬币给船夫①。

我试图消除这种异想天开的恐惧。

我有一根灯杆,以及它在我周围投下的一片蜡黄色的光。我带着手枪,还带着搬运工那把难看的钩刀。我重新打开了我的限制器,因为我不想用我的空虚状态激怒逝者的灵魂。

他们所说的下面是一个可怕的地方。台阶破破烂烂,被雨水磨得光滑。墙壁湿淋淋的,就像冰川融化的黑色悬崖。影子忽隐忽现,在侧室和坑洞里,到处都堆着像火柴棍一样的骨头。那里有成堆的股骨、成捆的肋骨和金字塔状的头骨。那感觉就像地狱里被诅咒的真正的地狱,只是那折磨人的火已经熄灭了。它也像一些储存零部件的储藏室,里面的原始部件被按照类型分类和储存,就像螺丝钉和垫圈一样,工匠之神可以把人重新组合起来,让他们回到光明中,过上额外的生活。

在我灯光的范围之外,黑暗是沉重的。它似乎像活物一样跳动着。就像漆黑的沥青,或者蒸馏浓缩的糖浆。我能听到不断滴水的声音,但我觉得我也能听到黑暗的声音,听到就像一位过去的诗人所说的那种宁静的奇怪声音。

这里到处都是是人类的尸骨,生命的,梦想的,被遗忘和忽视的东西的遗骸。他们都在这里倒下了,而我选择来这里。我很快开始后悔这个选择。

我步履蹒跚地走着。我的靴子很好,但还是在潮湿的方解石上打滑。我手中的光从暗影中闪烁的岩石水晶反射回来,只是反射,但它们好似正在观察的眼睛的反光。一堆堆的过去的遗骸是无穷无尽的,要么堆在不可靠的小路上,要么堆在坑里,要么挤在古代制造的石雕凹室里,最后散落在脚下。和之前一样,它们被强制按类型排序。我知道,这是像圣贝尔菲这样的藏骨堂的习惯,也是长坟和窑冢的习惯。死者的尸体被放在上层走廊的石头架子上,直到岁月把尸体的血肉和组织都化为尘土。然后,藏骨堂的工作人员会收集松散的、现在已经不知名的骨头,把它们移到下面的地下墓穴中,按类型分类,以便更经济地打包和储存。因此,上部的拱顶为新来者保留了空间,而不可还原的骨头则保存在越来越小的空间中。这样,头盖骨就堆放在壁龛里,长骨就首尾相接地堆在壁龛里,脊骨就盘绕在石盆里,直到最后一个软骨都腐烂了,这时,松散的脊椎骨就可以像贝壳一样,倒进瓮里或大理石的箱子里。

我一路上不停地看到这些:一箱箱的骨头,装满指关节骨的石罐子,一桶桶的趾骨和跗骨。我还看到了老式的手推车、手推车、扫帚和耙子,这些都是管理者们的行当。我想知道这样一种职业,不断地在黑夜管理骨骼,会对一个人的思想产生什么影响。他们是失去了对死亡的恐惧,还是变得比大多数人更迷信了?

下一个杂乱的走廊里,摆满了一筐筐像玉米捆一样捆成捆的松散肋骨,或者像一束束弯曲的箭,我仿佛找到了某种答案。在我面前矗立着一扇用人类骨骼做成的大门,它的骨架是用木颈圈支撑的大腿骨,拱起的肩胛骨上戴着没有下颚的头骨。创造者的思想似乎变得错乱了,或者是对死者的东西太习以为常了,因而被驱使着进行一种不尊重人的运动。我继续往前走,更多的怪诞结构的骨骼雕塑隐约出现在我的光线里。有些庞然大物,高达10米甚至更多,许多被制成它们的骨头显然是由于它们的特殊品质而被挑选出来的。有骨质疏松症造成的脆弱的骨头,有因陈旧和长期愈合的骨折而产生的骨疙瘩,还有一些由于肢端肥大症的过度生长而膨胀。更可怕的是,这些雕塑没有任何意义,或许是我看不出来,也或许根本没有任何用处。它们甚至不是大门或拱门,只是像疯子的祭坛一样竖立起来的颅骨。更可怕的是那些空洞的眼眶的空洞的凝视:光秃秃的脑袋不停地咧嘴笑着,却没有露出欢乐的神色,它们深邃的眼眶似乎在乞求尊严。在尺骨平台上有四个头的胸腔;一个由两半骨盆组成的讲台,上面十个头骨合为一个;一个骑在整匹马上的死亡骑士,都是用人类的残片制成的,都披着由肩胛骨和骶骨重叠而成的鳞片披风,用牙齿串起项链。

我想无论是地上或是地下,我都不愿意见到那些藏骨工人,我很好奇,他们是不是那些从事赌博的人不得不躲避的危险之一。

幽灵的声音来自黑暗的呼吸,而不仅仅是渗水的啪嗒声。我不止一次听到干枯的骨头散了开来,嘎嘎作响,好像落了下来似的,我想它们可能是受到了勇敢的老鼠的骚扰,只是我没有看到老鼠,因为没有肉和骨髓可以把它们吸引下来。我听到了两次远处的叫声,但我无法判断方向。有一次,我清楚地听到了奔跑的声音,急促的脚步声走近了,但又消失了。

在下方那好似用冰凿出的台阶底部,我发现了一个黄色的圆盘。这是一个石膏信物,就像那老妇人在她的桶里拿的那些一样。靠近它,在闪闪发光的地板上,我看到了一些新鲜的血迹。我拿起信物,看到上面写着数字“7”。不是雷纳,但7对某人来说是个不吉利的数字。

就在这时,我的运气似乎也到头了。我差点跌进一个深坑里,我的光根本照不到底。潮湿的石头地板几乎是黑色的,坑口也是黑色的,直到最后一刻,我才注意到黑色不再反射我的发光球的光芒。

我开始后退,然后弯下腰,摸索着地面,直到我的手指找到了看不见的边缘,黑色的岩石变成了黑色的空气。再往前走一步,我就摔下去了。我四处寻找,因为即使在灯光下,也没有一条路是清楚的。我用灯杆的底部戳了戳,测试了哪些是石头,哪些不是。我终于找到了一条狭窄的小路——不过就是一块突出岩架,沿着石柱山墙下面的坑洞走过去,每个凹处都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头骨,就像市场上堆满了干果皮的仓库。

再一次,我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叫喊声,那使我紧张起来,我向后靠在凹室的拱门上。我等了一会儿,我注意到那里的一些头盖骨被翻转了,从杂乱无章的一堆头盖骨中,它们朝同一个方向。在相邻的凹室中是这样,在接下来的凹室中也是这样,这表明它不是随机发生的。有人转动了头骨,也许是为了标记路线,用茫然的眼神指示前方的安全路线。

在另一边的地窖里,几根大腿骨被从成堆的骨头中取出,并沿着同一平面摆放。更多的标记,是故意设置的,尽管在这片骨骼荒漠中并不明显。一旦我注意到它们,我就开始在散落的垃圾中发现更多线性精确的小记号。是谁让他们这样做的,他们又会引向何方?我有理由怀疑它们标志着通往某个陷阱或不幸的道路,但除此之外我没有什么可以相信的,因为我看不清黑暗的深处,我的方向感被地下墓穴的曲折、下降和转弯打乱了。

这个想法使我大吃一惊。有那么一刻,我不得不努力控制不断上升的焦虑。我一直专注于前方的路,寻找可怜的雷纳。现在,我意识到,如果需要的话,我不确定我是否能轻易地追溯我自己的足迹。我想象着美狄亚在责备我的鲁莽,而哈隆则在对跟踪练习和适当的实地准备进行直率的说教。

在每一个神话中,这都是来客误入歧途的原因。冥界吞没了他们,尽管他们在出发时有信心或决心,他们还是迷失了方向。不管它们的文化来源如何,神话总是以同样的方式结束:游客只有在有向导的情况下,或者有神的代祷,或者支付船夫的费用为他们指路时,才会从地下世界中出来。他们从来没有找到自己的出路,他们中的一些人,付出了惨痛的代价,总是被甩在后面。我想到了挂在死眼皮上的硬币,渡船费。

我迷路了。骨头的暗示性标志是我唯一的帮助。我希望它们也许是我的神的代祷。我信任它们,听从它们的病态指引。

“把你的灯给我。”一个声音喊道。

这让我有点吃惊。自从我开始往下走以来,听到过许多奇怪的声音,我已经开始把它们都当作是想象,但这突然变成了现实。

“我不。”我回答,转过身来,举起我的灯杆,眯着眼睛看阴影。

“给我。”

一个男人的声音。上气不接下气,听口气,很害怕。我闻到难闻的汗味

他慢慢地走到灯光下。他是个街头流浪汉,穿着又脏又破的衣服。他个子不高,但身材魁梧,脸上有一块旧的伤痕。他手里抓着一把生锈的小刀,刀刃对着我。我的灯很弱,但他的眼睛在它的光线下眯了起来。

“给我,”他说。“我需要它。”

“你参加了这个比赛?”我问,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小刀。

“什么?”

“比赛?你是参与者吗?”

他点点头,拍了拍自己的胸口。在那里,一个像奖章一样的绿色标志被别在上面,上面有数字“9”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我问。

“别管我的名字,姑娘。把灯给我。”

“我不。”我回答:“因为我需要它来找到我的路。但如果你告诉我你的名字,我会分享我的光。你看上去也迷路了。”

他的表情除了恐惧,还有痛苦。

“艾林(Eyling)。”他说。

“我们都需要一条出路,艾林。”我说:“我们不属于这里,我们也不应该进来。”

艾林点点头。“为了几便士参加这个比赛。”他悲哀地回答:“我以为这很容易。但在这个该死的坑里肯定有什么东西。”

“其他参赛者?”

“不,不是他们。我是说解剖学家,那些离群怪胎。你见过他们的作品,你一定见过。”

艾林是一名参加过战争的退伍军人,他一直在城市街道上过着贫困的生活,当他的养老金申请被拒绝时,他的境况悲惨地恶化了。他参加赌博是为了拼命赚钱。他告诉我,解剖学家是藏骨堂的工作人员,他们住在地下墓穴的最深处,避开地面。他们已经自成一个部落,生活在一个人骨的世界里,而这个世界早已使他们精神错乱,变得野蛮。

当我们借着我的灯走的时候,他告诉了我这些,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。他表现得很大胆,就好像他俘虏了我,现在掌管着我似的,但我看得出来,他只是很高兴有我作伴。他没有我的提示就开始说话了,现在他又有了光明,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,他急切地叽叽喳喳地说话。他只在地下待了两个小时,但孤独和黑暗已经严重地惩罚了他。

“你认识雷纳吗?”我问他。

“雷纳?”

“我是说三号?”

“哦。”他说:“莱特伯恩。对。我知道他。他以前也参加过比赛。他叫我不要参与,但我需要钱。他说,这很困难,非常困难。我对他说,我当时在卡斯顿菲尔德和61号一起,我知道这很难。”

“我错了。”他顿了顿又说:“我心里难受。独自一人在如此沉重的黑暗中。我相信这就是死亡的感觉。”

“我觉得死亡应该没什么感觉。”我回答。

他耸了耸肩。艾林是个可怜的家伙,但他的出现使我坚强起来。同时他现在是一个迷失的灵魂,而我成了他的光和他神圣的代祷,这表明我的神话可能会以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展开。

我们来到一个长长的画廊,那里有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雕塑陈列在骨头堆里。蛇形树干上编织的刺上挂着的头骨,像从凹陷的黑暗中出来的拉弥亚(lamia②)一样,斜视着我们。头骨挂在肋骨篮里,就像笼子里的鸟。一只骨瘦如骨的野兽,有太多的腿,每一条腿都很长,像一只巨大的蜘蛛潜伏着。它戴着一个复杂的锁骨冠。

“今天不一样。”他说,然后看了我一眼。“今天?今晚?我不太确定时间。晚上了吗?”

“这里总是一片漆黑。”我回答:“你为什么说不一样?”

“有什么东西把搅动了它们。”他说:“那些解剖学家。莱特伯恩说他们不跟别人说话,当参赛者来的时候会避开他们。但今晚不一样,我瞥见了他们,听到了他们的声音。我想他们是在捉弄我们。”

“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我问。

“我想是有什么东西从最深处冒出来了。”他说:“把他们吓得朝光那边走。它把他们赶在前面。”

我对此不置可否。他的脑子一直在跟他开玩笑。

“你为什么这么说,艾林?”我问。

“我听到了奔流的声音。”他说:“你没听到吗?时不时会有一阵巨大的声音,就像……就像风吹过树林一样。或是海浪拍击海面的声音。”

“这里没有海。”我向他保证:“或者任何树。”

“但我确实听到了。”他坚持说:“大海的奔流。我认为这座城市正在沉入一个巨大而隐蔽的海洋,潮水淹没了深渊,把解剖学家们赶到了这个高度。”

然后他停了下来。我们都是。又一个在黑暗中啃咬骨头的老鼠。

“你知道出去的路吗?”他压低了声音问。

“我没法说我知道。”我回答:“但我还有一个希望。”

我一直在追踪着标记。在我看来,那些古怪而刻意的骨头似乎仍然为我指明了方向,尽管现在我开始怀疑,我的大脑只是像艾林一样,在没有秩序的地方试图强加秩序。那块胫骨——它是故意放在那里指路的,还是只是躺在它掉下来的地方?

我只是在追踪我头脑创造的幻想吗?我并没有这样告诉他。

艾林突然抓住我的衣袖。

“那是灯光吗?”他问。

前面的黑暗的确笼罩着一片苍白,那不是障眼法。那是一种灯光,像聚光灯,当我们穿过一块掌骨片向它奔去时,它变得更亮了。终于有灯光了。

它瞪着我们,柔和的白色光芒中透着绿色。我们从一排高高的脊椎骨的下面走过,又穿过一排长骨的柱廊,在那里,每根直立的股骨上都盖着一根颚骨。

那边的房间很大,但它并不是我们所希望的样子。一些藻类在渗水的墙壁上散发着微光,使整个地方充满了雪一般柔和。从某个神殿里搬来的木凳,已经年久失修并发霉,沿着洞穴的地面一排排摆放着。他们很忙。一群骷髅,用电线和螺丝固定在座位上,全都面朝前,没有肉的大腿上或指骨上挂着腐烂的赞美诗。成百上千的‘人’坐满了所有的长凳,默默地做礼拜。

我看到了他们面对的,看到了他们一直以来都在注视的一切。

我的心碎了。过了这么久,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天使。我一直渴望着天使能给我带来光明,平衡我那些被恶魔污染的生活。

但它早就死了。

注释 

① 古希腊神话中,当俄耳甫斯到达冥界大门,看守着地狱之门的三头狗刻耳柏洛斯对他狂叫,他弹奏起七弦琴,用美妙的音乐让它安静下来。负责运送亡灵渡过冥河的卡戎也被他的音乐所感动,带他过了冥河(一般性卡戎是要收一枚硬币的)。

② 拉弥亚:古希腊神话中一头半人半蛇的女性怪物,亦是在西方以猎杀小孩闻名的蛇妖。其名字拉Λάμια自希腊语λαιμός,意指“食道”,象征“贪欲”,描述拉弥亚吞食儿童的形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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